最近这个月,黄师傅的出租车轮胎莫名其妙的换了两个,汽油钱是上个月的两倍,但是生意越来越差。每次经过天童妇幼医院大门口的时候,他总感觉汽车快要抛锚似的突然减速,仿佛有种力量拖着车不让走,自己又明明没踩刹车,耳朵疼的要命,隐隐约约听到婴儿的哭泣声,有点像深更半夜凄惨的猫叫声,一身的鸡皮疙瘩就泛起来了。但是关掉音响后仔细听又没什么动静了,打开车窗,窗外是热闹拥挤的人潮,平常的很。
今天是中秋节,黄师傅老早就去月饼店拿订好的月饼,兴高采烈的把两盒月饼丢在车里,一盒是给家里的儿子吃的,一盒是给自己死去的妻子刘圆圆,今天是她的忌日。说起刘圆圆的死,蹊跷的很,本来上个月升职妇科系的主任,月底突然离奇的死在自己的办公室。法医的检查结果是上吊自杀,因为脖子上有条勒痕。黄师傅在坟前放了几块月饼,烧了几片纸钱,起身便要走,这个时候突然起风了,墓碑上的头像突然发亮了,死者的画像中的眼睛开始流出献血,黄师傅被吓得惊慌失措,双腿发软,打了鸡血般跑到车上,可是车子怎么也启动不了,后备箱的婴儿哭声又开始作响,一声一声的,哇哇大哭,像只夜猫抓着黄师傅的心。黄师傅用双脚猛踹车门,一下又一下。“爸,爸,你醒醒,醒醒”儿子黄小杰在床边猛推着,试图叫醒他。原来这个是一场噩梦,黄师傅用手擦了擦大汗淋漓的额头,嘴里嘟囔着说,小杰啊,今天下午咱不去给你妈祭奠了,天气不好,明年再去吧,小杰皱着眉头回自己屋里了。
其实,小杰是黄师傅和老婆领养的孩子,结婚这么多年,黄师傅与刘圆圆一直没生个孩子,去过很多医院,都没有效果,刘圆圆毕竟是医生,知道是谁的问题,只是不想伤害丈夫的自尊心,就装傻充愣。
小杰很想念死去的养母,于是自己偷偷去坟前探望,跪在杂草丛生的墓碑前,放了几块月饼,点了一柱长香,一想起往日母亲对自己的疼爱就热泪盈眶,一边用手擦泪,一边从包里拿出几个水果,正要放的时候突然发现墓碑后侧有一束玫瑰花,刚刚有人来过,这个人会是谁呢?小杰想了多久,没有答案,仔细看看,玫瑰花下面还有没有燃尽的纸片,小杰小心翼翼的拿起来,有些文字依稀可见--对你的爱会一直延续下去。不是老爸的字迹,而且今天他说了不来。小杰深思很久,把纸片放到自己的口袋中夹好。
周末的某一天,刘圆圆的案件侦查员李警官来到刘圆圆家做案件调查,这天黄师傅刚好不在家,小杰很有礼貌的邀请李警官叔叔坐下,沏杯热茶,铁观音的香茶,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。
寒暄后,李警官开门见山的问,你妈死之前的那个月有什么异常吗?
小杰先是顿了一下,然后慢慢的回答,没什么异常,就是仿佛比以前爱笑了,还有经常吃着饭好像要吐的样子就急急忙忙去厕所了,好像肚子不舒服。
李警官有些疑惑了,你妈难道以前笑容少吗?
小杰挠了挠后脑勺说,老妈一直都是很忙,倒是最近笑容多了起来,而且突然喜欢喝茶了,家里的铁观音茶叶都是她拿回来的,她经常一个人喝茶傻笑发呆,她还说这个茶叶不是一般的茶叶是历史悠久的,1972年产的。
李警官越听越觉得蹊跷,家里还有你妈生前的物品吗?
没了,都被老爸扔了。
什么?全扔了?
嗯嗯。小杰从抽屉里拿出上次在墓碑后面的那叠没烧尽的纸片,小心翼翼的递给李警官。
李警官读了几遍,便放入自己的公文包中的袋子里。小杰用手指着客厅右边的房间说,这个房间是我父母的卧室,我老妈死后我老爸从房间搬到了客房住。李警官顺着小杰手指的方向步入那个卧室,卧室灯光很暗,桌子上浮起一层不深不浅的尘埃,旮旯里的蜘蛛网也清晰可见,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壁纸,结婚照也没有。李警官小心翼翼的拉开一个抽屉,发现是空的,拉开第二个抽屉,跑出一只蟑螂。第三个抽屉结满了蜘蛛网。李警官有些不解,身子顺其自然的靠在桌子边缘上,桌子微微一动,细心的李警官察觉到这个桌子不平稳,后面的那个桌子腿下面掖着一张纸状的小片。戴帽子白手套,李警官屏住了呼吸,那个会是什么呢?迫不及待的掏出来,放到手心,原来是--验孕试纸片。放到公文包后便匆匆前往刘圆圆生前的工作单位天童妇幼医院。
天童妇幼医院是本市规模最大的医院,医生有上千人,几经周折,多方打听后,李警官找到了徐主任,徐主任刚好下班,二人握手后便坐下步入正题。
没等李警官开口,徐主任先寒暄起来,一路赶来也挺辛苦,李警官喝口热茶,缓缓片刻再议。徐主任从桌子上拿出上好的铁观音茶叶,很快就沏杯茶,但是动作有些慌张,不小心把茶叶袋撞到地上,琥珀色的茶叶撒了一地。
李警官处于礼貌顺手捡起来,开起玩笑来,瞧着满地的香气,估计待会儿满屋都是这个茶叶味道了。
徐主任接过话来满脸的得意,,那可不,我这铁观音可是有年头了,是1972年的那个茶庄生产种植的,味道好的很那。
李警官顿了一下,你刚刚说什么?1972年产的?
徐主任紧张的神情更松懈了,是啊,是啊,1972年。
刘圆圆死的那晚上,你在哪?
在手术室做科研,有同事作证。
你跟刘圆圆关系怎么样?
还好,还好,我们只是同事,同事。徐主任神情有些慌张,端起喝空的茶杯往嘴里送。
。。。。。。
黄师傅最后入狱了,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刑。但是,那辆车后备箱的婴儿的鬼叫声却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猫叫般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