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走了,三年,爹也走了。可能是为了那份不敢久待、恐怕逝去的温暖。留下清明的细雨,打在我的脸庞上,像是抚摸,伴着热泪,纵使已是两行,也怕我孤单;留下中元的青灯,照亮我的脚下的路,不舍得让我对着老家的方向转头,而只是照亮我脚下的那么一平方,不给指引,方向我选,只是在我想看清前面的砖头或坑洼时,提供那么一点点光亮。默默地藏在我身后的影子里,从没改变过,回头,你们永远都在,那么鲜活生动的,穿过模糊的眼前,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……
娘,还记得吗?第一次接您来我的城市里,二三百米的菜市场带您去了好几遍,您第一次单独去,还是很难才找到,回来又找不到家,像个孩子一样坐在路边的石墩儿上,两手紧捏着菜袋子,看着陌生的道路上陌生的车辆来往。看到我找过来,您却有些不好意思、略带羞涩的看着我,我想笑,略带埋怨,但心疼的蔓延,让我拉起您的手,一直拉着。现在后悔没有给你一个拥抱,甚至这辈子都没有……
爹,还记得吗?第一次包馄饨给您吃,那天你吃了好多,甚至都怕撑着您,您却说怎么这么香?以后还想吃。那只是一份普通的馄饨啊。您走后,我再也不吃馄饨了……
娘三年有余,爹百日未满。那缠着黄纸的手杖啊,那条孝带上扯下来的布条啊,应该早已变成了你俩相见的桥梁,我想相见的你们已经不再蹒跚,早已铿锵走过,早已两手相握,早已四目泉望,早已相拥……相互搀扶时,我想娘肯定双眼明亮,能清晰看见爹的皱纹,狠狠地、没有眨眼的看着,以比较3年相隔、两年黑暗前父亲的模样。或抚摸,或轻打,抚摸了3年的相隔的思念,轻打了你走了,孩子们怎么办;爹也一定口齿清晰,能给娘滔滔不绝的讲出这三年我们的故事,什么是新冠、去过天津、可以一下午在公园里看唱戏、可以周末跟儿子一起去山顶、去黄河边、去岈山,大孙子已上大学、年过四十的小儿子添了个闺女……
爹,娘,安歇吧,劳累一辈子了。
爹,娘,又是一年清明时,儿想你们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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